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墾丁民宿 隨時拈來都是一段故事
  對日式或歐式鄉村旅舍保留著浪漫想象的客人,踏進廣州從化仙娘溪村的鄉村民宿時,恐怕會有些幻滅:一條窄窄的石頭巷子,連接著十來間房;樸素的黃泥磚牆,有些外牆上還露著斑駁的磚縫;房間地板是粗粗的紅陶疏水磚,屋頂則是不加修飾的木板木梁;家具老舊而簡單,一只手就夠數了;獨立衛浴肯定是奢望,所幸貼著瓷磚的公共浴室比較整潔,還提供熱水器淋浴設備。

  但放下行李細細打量,你發現簡單中蘊涵著驚喜。房間打墾丁民宿掃得幹幹淨淨,床品散發著太陽的香味,管理的阿姨們有時還會擺上地裏采來的鮮花,給屋子帶來勃勃生機。

  旅社所處的泥土房屋流傳已久,是當地建築特色的代表,現在已漸漸絕迹;而老當益壯的家具們,每件都能抖擻精神,隨時給你講上一大段故事。它們全是建造旅舍的社工從村民手中收集來,修好重新利用的,有些已經有上百年曆史了。

  每個房間書桌前都挂著一個鏡框,裏面貼著文字和老照片,講述的便是這裏的原著民,還有這些家具的過往。

  這些口述故事,就跟所有的家具和旅社本身一樣,是從一個破落衰敗的小山村重新發掘出來的。

  位于廣東省從化市的仙娘溪村,有著400多村民,卻只有20多戶常住家庭,人均年收入2500元左右,村民一日三餐基本都吃素,難得聞到肉香。

  盡管村花蓮住宿子所處環境優越,但偏僻遙遠,鮮有來客。寥寥無幾的瓷磚樓夾在一堆堆破落的土磚瓦房中,匆匆過客甚至會懷疑這裏是否有人居住。稻田菜地本來就不多,農産品的賣價還經常不夠化肥農藥錢,于是青壯年全都出城打工去了,只剩一些老幼婦孺。唯一能見到的年輕人訂房網是一些打工失敗回村的,受過的教育讓他們不願重拾農活,但城裏也待不下,于是無所事事。

  除了經濟和人氣的衰落,傳統文化同樣也在喪失。作爲中國農村文化中心的祠堂,如今破爛不堪,漆落牆塌,甚至淪爲村民養牛養豬的場地。祠堂門口的風水池,常年垃圾漂浮,還有人家把生活汙水也排進去,池底積的淤泥能淹沒一個小孩。

  2009年,從廣州來了一個名爲“綠耕城鄉互助社”的組織。他們選取了這個保持著原始耕作生活的自然村,作爲農村社會工作試點項目之一。“綠耕”的社工們先花了幾個月的時間駐村走訪,跟村民們培養感情。後來又將村民們遺棄不用的老房子租了下來,修繕整理成旅社。

  收集家具和老故事,就像從老街磚縫裏把陳年米摳出來,需要極大的耐心和時間。社工和實習生們每天帶著紙筆和錄音工具,一家家地問。有些村民覺得這是自家的事情,幹嗎講給別人聽?有些人則覺得你們這些城裏人真無聊,要幫助我們,就該做些修祠堂賣蔬菜的實事,記錄這些東西給誰看?

  當然,也有些老人一揭開話匣子,就滔滔不絕,你一言我一語,遙想當年話心酸,極其熱烈。幾個月下來,工作終于告一段落,老家具有了,故事有了,村史和家族史也整理出來了。整個社區的集體回憶,一一用老照片和樸實的文字,挂在旅社房間和走廊上。

  社工又召集了七位村裏最貧困弱勢的婦女,組成小組,負責客人的住宿吃飯等接待工作。旅社剛剛被交到自己手上時,婦女小組心裏那個忐忑啊:基本上都是“沒見過世面”的家庭主婦,去過廣州的只有兩個,連跟生人說話都不好意思,怎麽招待客人,管理旅社?

  萬事開頭難,開了頭就好辦。跟過“家家酒”一樣,社工們自己先充當了幾回客人,讓婦女小組接待。房錢飯費照付,隨時給她們提改進意見。盡管心裏還是緊張,但熟人畢竟好說多了,任務順利完成。一來二去,婦女們開始有了自信,臉上也經常挂著自豪而開朗的笑容。由于她們不論接到什麽接待任務,七個人總是同進同出,所以也被喚成“七仙娘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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